子木学车记

文|李宇宙

两年前，我给子木在网上购买了一台22寸的自行车。可到家后装好一试，我们发现对于才九岁多一点的子木来说，这车子竟然是个庞然大物。加之子木之前没有练习过骑自行车，连有辅助轮的都很少接触，所以，这家伙简直是一匹无法驾驭的烈马。于是，这辆自行车从一开始进入家门便被我们打入了“冷宫”——楼下的杂物间。

新年过后，一家人在谈到家庭的发展时，我鼓励巧科去考摩托车驾驶证，可以先去学骑自行车，这对练习驾驶摩托车有很大的帮助。这样，“冷宫”里的那位“新人”，或者说那匹“马厩”里的“烈马”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。

2月19日，我掀开一层又一层的杂物，费劲地把自行车从狭窄的空间里拽了出来。当天试骑的，还是车子的主人子木。没想到，当年高不可攀的自行车，今年子木骑上去时，脚尖已经可以点地了——生长的力量，从孩子身上来看是显而易见的。

根据我的经验，骑自行车最难把握的是平衡，只有能够保持平衡了，才可以让车子稳稳地向前滚动。所以我让子木先不要踩脚踏板，两条腿只是自然地垂着，我则做人体“发动机”，在后面弯腰驼背地推动车子。

刚开始推时，我感觉车子左弯右拐，我在后面也左弯右拐地跟着跑。这推车可是一个看似轻松，实则不易的苦差事，没跑几步，我就感觉腰酸腿疼。车子滚不了几圈就会停下来，这说明子木还没有什么平衡感。

一项技能的获得，绝不可能一蹴而就，我坚持给子木推车，不但不说丧气话，还时不时鼓励两句。虽然还是极容易掉下来，但我发现车子往前滚的圈数在慢慢地增加。

那天黄昏，我们要收工时，子木有了一定的平衡能力了，直行还是不容易掉下来了。对于初次练习的子木，这应该算是大有成效吧；但对于急于求成的我来说，总想着子木能再进一步。

回到家中，我想到的是，子木极有可能会“三天打鱼，两天晒网”，浅尝辄止，没了兴致。于是我使出一个极有诱惑的招儿来：“子木，我赌一顿肯德基，赌你在一个月内学不会骑自行车。”子木犹豫了一下，也许是这个诱惑足够动心，于是便答应了下来。

第二天下午，我们在巧科的建议下去狮子山公园练习。没想到，神奇的事情马上发生在我眼前。我推着子言的小自行车刚进公园大门，先到一步的子木跨上自行车，向前一蹬便稳稳地骑了上去，独立向前行驶了。

我顿时笑得前仰后合，那种开心，就像1971年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时，乔冠华在联合国大会堂里的笑一样。这恐怕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令我惊喜的进步了。巧科说，她从未见我如此笑过。是的，整个狮子山公园应该都听到了这个笑声吧。

看着子木歪歪扭扭地向前骑着自行车，我想到了前一天推着他行驶的情景。虽然还是不太稳，但与我弯腰驼背地帮他推着走相比，那可强多了。一圈，两圈，三圈……子木渐渐地稳了下来，骑行的线路越来越直了。

我建议子木学着转弯，先要试着转大弯，沿尽可能宽的地方转。这可真是惊心动魄啊，明明一个很大的场地，但转着转着就碰到边缘的设施上去了，有时蹭到花坛的边缘，有时撞进绿化带的矮灌木丛。

我心疼自行车，但我更心疼自己的孩子。我担心子木会摔倒，但我深信——熟能生巧，纸上谈兵很容易误入歧途，所以我不断鼓励子木多多练习。

天快黑时，我们回到家中。子木一进门便要求给他买肯德基，我真没想到，子木这么快就学会骑自行车了。我真有点后悔，这个赌约的时间约得太长了；不过我也真心高兴，子木的平衡能力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不堪。

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松地赚到一顿肯德基吧，我于是又设了一道鲜明的门槛：只要他围绕公园的大花坛顺时针 逆时针分别转三圈，我就立即兑现承诺。

2月23日，我们又来到公园，来检验子木练习的成果。子木骑上自行车，稍作准备便围绕花坛绕起圈儿来，只见他“左三圈，右三圈，脖子扭扭屁股扭扭”，轻松自如，一气呵成。

匆匆数日，子木便学会了一项极为重要的技能。这项技能，极有可能会帮助他行得更快 走得更远，作为父亲，我心中的欣慰之意，真的比吃了蜜还要甜。我的小小男子汉，又向上迈进了一个重要的台阶。

2022年3月6日于新化